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浙江日报讯:我们的村晚,闹热新年俗 ——三个镜头折射乡村春晚成长路

出处:浙江日报  文字:浙江日报记者 陆遥 县委报道组 徐平 图片:黄智琦  时间:2019-02-0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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浙江日报1月28日讯:

     过了腊八就是年。年味儿,也许要遥遥寻访到乡间,才能找到至真至纯的感觉。

  辞旧迎新之际,记者走进浙江乡村,最热闹最欢腾的场景,当属农村文化礼堂中那一场场村民自编自导自演的乡村春晚。过年办“村晚”,是村民们引以为豪的重要文化标志,也逐渐成为人们过年的一种新风尚,以及吸引城里人纷至沓来的新年俗。

  “村晚”,萌生于民间、来源于群众、根植于乡村,其显著的“草根”特质,引发了广大乡村百姓的热情参与。据统计,2018年春节,仅在丽水就有1115个行政村自办“村晚”,30多万“民星”在草根舞台上,展现了自己的文化梦、春晚梦。

  乡村春晚已成为这样一个文化符号:它既丰富了村民的文化生活,也成为凝聚村民情感、促进乡风文明、推动新农村建设的良好载体。新年伊始,这些乡村春晚镜头背后的故事,耐人寻味。

  【镜头一】1月12日晚,杭州市西湖区转塘街道桐坞村文化礼堂内张灯结彩,一派喜迎新春的祥和气氛。一条“青龙”跃上舞台,有着悠久历史的桐坞舞龙队拉开了桐坞村第六届“村晚”的序幕,在大家强劲有力的舞动中,“青龙”显得越发神气。台上,一个个本土“民星”闪亮登场;台下,一张张笑脸喜气洋洋。13个经过精心编排的节目,囊括了快板、腰鼓、歌曲等不同艺术种类,让这个夜晚欢声笑语不断。

从“看天演”到有驻地

  文化礼堂,已经成为各地乡村春晚最好的载体和展示舞台

  【故事】“村晚”总导演祝家林很激动,67岁的他是土生土长的桐坞村人,从小在村京剧团里演出,后来又任村里的文化员。桐坞村的“村晚”已经连续办了六届,每年,从策划到筹备,从台上到台下,老祝都是最忙碌的一个。

  “文化礼堂建成后,‘村晚’的舞台大了,设备全了,节目更好看了。最重要的是,我们再也不用‘看天吃饭’了!”说起最初的“村晚”,祝家林很是感慨。

  原来,7年前,桐坞村兴高采烈开始办“村晚”,没有场地,就在露天搭起了舞台。然而,等到大年初一开演当天,天公不作美,一场瓢泼大雨浇下来,大家只好躲进临时搭起的雨棚里看节目。“第二年我们吸取教训,搭好了台子,排好了节目,只等着天一放晴就开演,结果不巧,又碰上连续的雨雪天。”祝家林说,大家从年初一等到正月十五,最后,一场“村晚”被硬生生等成了元宵晚会。

  改变发生在2017年。桐坞村投入200多万元,把有着40多年历史的大礼堂修缮一新,原本陈旧的大礼堂变成了文化礼堂,也成为了当地人文化娱乐的活动中心。

  舞台设备“鸟枪换炮”,除了音响和话筒,今年,“村晚”的舞台加上了LED屏、侧屏、大屏,滚动播放着桐坞人的幸福生活。

  有了更好的舞台,这两年,祝家林对节目的要求也更高了,基本都要提前半年准备,光是走台彩排就一连三四场。让他最折腾的一次,是排练原创越剧《龙坞茶镇新面貌》。他连续盯了23个晚上的排练,前后换过18个演员,最后正式演出的时候只留下了6个人。

  随着“村晚”越办越红火,大家都愿意上台表演,节目经常需要一次次增加,有一年“村晚”最后演了30多个节目,连续唱足3个半小时。今年,祝家林想出了妙招,他精心编排,把好多节目组合起来,比如黄梅戏、越剧、京剧的戏曲串烧,以及不同年代、不同曲风的歌曲联唱等。“你看,每个本土‘民星’都铆足了劲。小伙生龙活虎,姑娘婀娜多姿,表演的是歌舞,展现的却是百姓的现实生活——改革开放40年,农民生活越来越美好,老百姓做梦都会笑醒来。”祝家林得意地说,经过多年积累,他带出了一支年轻的文艺骨干团队。

  文化礼堂里的“村晚”,更有了大家庭的味道。写春联、打年糕、拍全家福……许多乡村借助文化礼堂宽敞的场地,把“村晚”前后的活动也安排得满满当当。让一个晚上的狂欢,延续成持续不断的新春氛围。

  【思考】

  桐坞村曾经的困境并不是个例,如今的嬗变也非孤证。没有场地、没有公共文化生活,一度是浙江不少乡村面临的难题。记者采访过不少村庄,也曾经因为没有文化场地,就连“送戏下乡”的热闹,都得赶到邻村去凑。更别提村里想自己搭个班子搞“村晚”有多难了。

  好在,浙江找到了一个载体,可以将农民这种自发的文化激情和文艺热情延续下去、发扬光大——当前,我省已建成农村文化礼堂11000多家。

  文化礼堂从建设之初,就严格遵循“依照当地乡村传统文化和特色的原则”来建设,避免了千篇一律、千堂一面。可以说,乡村文化礼堂已经成为各地乡村春晚最好的载体和展示舞台。

  【镜头二】1月14日晚,天台县赤城街道仙都村文化礼堂的排练室里,人头攒动。11位阿姨身穿红色绸缎的演出服,手里提着大红灯笼,一边跳舞,一边商量着队形。她们笑容满面,热情满满,共同编排的舞蹈《过年了》,即将登上大年初一的乡村春晚。

从“要我上”到“我要上”

通过对自身文化的挖掘,村民对乡村文化产生了认同,自然就有了自信。

  【故事】

  夜间气温低,但57岁的姜香桂心里却是热腾腾的。吃过晚饭,她匆匆出现在文化礼堂二楼的排练间。U盘一插,鼠标轻点,排练间里弥漫起欢快的旋律。

  姜香桂家住天台县赤城街道仙都村。过去,她常年在外经商,今年,才回到家来,村里的小姐妹就找上门,硬要拉着她排练节目。

  “跳跳舞,锻炼锻炼身体,我还是很乐意的。”但当大家告诉她,排好的节目要上“村晚”后,姜香桂想打退堂鼓了。年轻的女村委朱赛君劝说道:“大家都说你跳得好,如果不好,我还不让你上呢。”一来二去,姜阿姨的顾虑被打消了。

  晚上不到七时半,十几个姐妹迎着乐曲,陆续来到现场。闲聊几句后,大家各就各位,翩翩起舞。姜香桂说:“舞蹈的主题是《过年了》。像我们在外经商的,平时都很想家,所以这个节目真的很让我上心。”

  跳了约20来分钟,阿姨们一个个脸色红润起来,大家齐齐脱下厚实的羽绒服、羊毛衫,换上红绿搭配的舞台装,每人手里提起一只椭圆形状的大红灯笼。已经练了一周,大家配合得比较默契,动作、步调已基本一致。

  “现在我们村文艺队伍随便一拉,就能有上百人。连一些平时在家种地的农民,也组合编排了《丰收》节目。”朱赛君聊起村里的文化建设,言语中满是自豪。

  这种自豪,来自小山村短短几年间的变化。2017年,仙都村为活跃乡土文化,尝试在文化礼堂办起了首届“村晚”。当时,朱赛君和村支书王洲一起,挨家挨户上门跟人说好话,求人登台演出,才凑出了一台节目。原本朱赛君没抱多大希望,结果乡亲们一上台,还真演得有模有样。

  有了2017年的大获成功,等到2018年第二届“村晚”要启动时,情况就发生了“大逆转”,好多人提前跟村干部报名,有几个节目还被刷了下来。

  “我们的节目接地气、有热情,可受大家欢迎啦!前两年演出时,文化礼堂不仅里面坐满了人,窗外、门外都挤满了脑袋,连邻村的人都要跑来瞧瞧。” 朱赛君说,今年的“村晚”,按计划排在大年初一晚上,主题是“追梦人”。村里正在实施整村改造,很快就要实现新居梦、旅游梦,大家都想在舞台上留下永久的记忆。村民已经排了18个节目。除了舞蹈外,还有旗袍秀、越剧、古筝、情景剧等,到时还准备用微信搞现场直播呢。

  【思考】

  乡村春晚带来的是人的改变,更是乡村气质的改变。文学家笔下的农村,往往是含蓄的、内敛的。然而在浙江,丰富的文化生活正在逐渐改变人们对乡村的刻板印象。让村民走上舞台自己演自己,凸显的是乡村对自身文化的挖掘,更是村民对乡村文化的认同,有了这种认同,自然就有了自信。

  闻名全国的“月山村晚”起源于1946年,1981年开始盛行并连续举办了37年,被誉为“中国式乡村过年之文化样本”。庆元的一位文化干部就曾告诉记者,即便在月山村,曾经的一台晚会也需要村干部积极地动员村民、找节目。而现如今,村民的积极性越来越高,“月山村晚”的导演们最烦恼的,倒是“删”节目了。从“要我上”到“我要上”,从“找节目”到“删节目”,不正是文化生活在乡村越来越火热的体现吗?

  【镜头三】2018年6月5日晚,浙江艺术职业学院的剧场内热闹非凡。一场自编自导自演的晚会,将这里的气氛炒得火热。150多位演员分为3个大组,演出包括小品、歌舞、道情、合唱在内的10个节目,既有传统越剧演唱《兰花吟》,也有时下流行度极高的《海草舞》等集体表演,大家神采奕奕,格外投入。这些演员都是来自全省各地乡村的文艺爱好者。他们齐聚杭州,为的是同一个目的——参加全省首届农村文化礼堂“村晚”文艺骨干培训班。

从小联欢到大狂欢

  乡村春晚的滋长壮大,需要全省文化建设和村民意愿的完美对接

  【故事】

  “村晚”以萌生于民间、根植于乡村、来源于群众的草根特性,引发广大乡村群众热情参与和推广复制。在文化礼堂建成之后,越来越多的村庄,有条件举办“村晚”了。大家想的,就是怎样才能呈现出更好的演出效果。

  2018年6月,由浙江省委宣传部、省文化厅主办的全省首届农村文化礼堂“村晚”文艺骨干培训班开班。在参加培训的150多名乡村文艺骨干看来,培训内容很有针对性,既有政策等理论课程,又有舞美设计、语言节目创编、地方文艺的挖掘与创新、“村晚”活动策划与展示等专业教学。同时,还安排了历届全省“村晚”节目实例分析,带给大家更直观的感受。

  “舞台上怎么用光,演员怎么上下场,原来都是大有讲究的!”来自东阳市湖溪村的张路平,管理着一个60余人的村艺术团。结束培训之后,他怀揣着满腔热情,回家一连创作了5个节目。去年10月,他带着36位演员演出的大型歌伴舞《不忘初心》,在全市的文艺汇演上一举夺取金奖。

  说起“村晚”培训班,浙江艺术职业学院继续教育学院党支部书记厉剑虹感慨良多。“原本只计划办一届,但是因为效果太好,9月、10月又继续举办了两届。”厉剑虹说,2018年12月,浙江艺术职业学院在横店专程举办了一次“村晚”节目展演,吸引全省各地报送了99个节目,一千多人参加,连续演出了五天。“说是节目‘海选’,其实也是一次实战培训。”厉剑虹说,从彩排时的走台开始,到节目完成后的专家点评,他们都能给大家更细致的指导。

  厉剑虹透露,今年,“村晚”培训班还会继续举办,并将扩大到六届,预计培训近千名基层一线文艺骨干。

  随着文化礼堂建设的推进,精彩纷呈的“村晚”,也渐渐成为乡村过年的“标配”。据统计,2018年春节期间,5000多场“我们的村晚”活动在全省各地热闹上演。舞台上,不仅呈现了浙江农村文化建设的成就,也呈现出了文化交流结出的丰硕成果。今年,这个数字有望继续增长。

  乡村春晚,是村民自发的娱乐,是最具草根性的艺术。“农民演,演农民”的“村晚”盛开在乡野之间,成为浙江乡村的新年俗。

  【思考】

  愈是自发的,愈是宝贵。从村民的自娱自乐,到全省的文化现象;从一台联欢晚会,到驱动乡村振兴的“文化引擎”,乡村春晚的外延不断扩大,不再仅仅依靠农民的力量。就像小树苗的茁壮成长,离不开阳光雨露,乡村春晚的滋长壮大,同样需要全省文化建设和村民自发意愿的完美对接。

  近年来,我省通过举办“村晚”文艺骨干培训班、配强乡镇文化员,为乡村春晚提供智库;省里还通过举办“文化走亲”等活动,促进各地互相交流,为各地“村晚”注入新的活力。正因如此,“村晚”才得以迅速从乡村小舞台走向社会大舞台,从村民的小联欢成为了遍及浙江乡村的大狂欢,继而成为我省春节期间不可或缺的一项新年俗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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